因為愛如死之堅強

“我的梦正梦见另一个梦呢。”——— 简评榭寄生虫作品《南墙》

 @榭寄生虫 

本篇评论文献给虫老师,只是一名读者的粗浅理解,提前为可能的误读和拙劣表达致歉。感谢您和您的文字。






如果单用嵌套叙事来概括南墙,似乎太过平易肤浅。第一重叙事层属于身处机场的作家费渡,由“我铺开一张稿纸”一句可得,费渡在小说中创造了“骆闻舟”,并遭其猛然觉醒的自我意志反噬,被囚于地下室中接受骆闻舟的拷问。这似乎是个经典的皮格马利翁母题。


然则不然。在文章华彩部分骆闻舟宣称“我只存在于这个故事(《默读》)里”时,读者与其说是被文本中空间断裂营造出的空白召唤,不如称是被骆闻舟(和《南墙》的隐含作者)共同牵扯进文本,成为缺失的最后一块零件。费渡并不是真正的皮格马利翁,跳脱于叙事空间之外,正注视着舟渡言行的读者,才是真正用凝视赋予他们生命的创世主。


骆闻舟是虚构人物,费渡何尝不是?即便在《南墙》中他被赋予了叙事者和人物的双重身份,读者仍意识到(并且清醒地认识到)舟渡二人同为《默读》小说中对自身存在真实性无知无觉的主人公。在阅读过程中,这重认知被作者反复化用的原文语句不断刺激增强。“过水儿面”、“自行车、煎饼果子与玫瑰花”、“低音香草拿铁”等物象暂且不提,《南墙》中的第二重叙事空间,地下室,恰是《默读》原文中极具代表性的场所,象征费渡童年伤痕累累的生命体验和他封锁幽闭的精神世界。


地下室宛如独立凝练的时空体。“打开地下室”这一行为暗喻原文中骆闻舟最终打开费渡的心扉,然而《南墙》偏偏决定以倒错的角色身份完成反讽。倘若费渡成为“骆闻舟的作者”,那么在《南墙》与《默读》互文的大前提下,他将描绘自身的苦难,他将书写(literally)自己的人生,同时创造出骆闻舟来补足他“缺了半圆的爱人”。由此两人被困于各自的囹圄:骆闻舟挣扎于自身存在意义的消解,而费渡,虽然未在《南墙》中明确体现,但他已成为莫比乌斯环般的悖谬,在《默读》被翻阅“费渡”被读者认识并且苏醒之前,叙述着自己一生的故事。


除去“作者与人物”身份的偏差,《南墙》还隐约背离了原著中舟渡的相处模式。年长的,身为引领者和救赎者的骆闻舟,某种程度上易让费渡产生厄勒克特拉情结般的依恋。而《南墙》果断选择了它的反面,明确地以俄狄浦斯的背德之爱喻费渡与骆闻舟间的爱情。这不仅凸显出骆闻舟“爱”之行为的狠烈,决绝与虔诚,从根本而言即是作者与人物关系的隐喻。


试以文末出现的威士忌比喻《南墙》中错杂的叙事层:地下室是一圆晶莹凝练的球冰,包裹着舟渡的思辨;身处机场的小说家费渡是裹着冰球的酒液,他俯瞰着冰内的世界;而持续与《南墙》互文的潜文本《默读》则是盛装威士忌的杯子,它作为正轨,时刻辉映《南墙》中变形的人物,也作为镜子,投射出《南墙》中骆闻舟面向存在和命定时的反叛姿态,那是英雄的呼号,爱的绝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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